我们要关注拿破仑时代最受争议的话题——拿破仑是否真正传播了法国大革命的理念，并在历史中扮演了革命性的力量；还是说，他的独裁政府实际上“背叛了革命”？
拿破仑率部翻阅阿尔卑斯山。
本文摘自《世界大历史：1799-1900》，新世界出版社2014年12月出版
拿破仑一生的巨大影响
拿破仑也许是欧洲舞台上出现过的最重要的人物。他一生中引起的巨变给欧洲带来了深远的影响，至今仍体现得十分明显。通过关注两个问题，我们也许就能很好地理解拿破仑的重大影响。
其一是他作为统治者的一生。拿破仑如何改变了传统的欧洲势力格局，又是如何通过军队、外交、经济和其他手段改变了世界的格局，这种改变的结果是什么？人们通常从军事角度解读这个问题，不过这是一种狭隘的误解。实际上，我们应当把眼光放宽一些。也就是说，我们应当从地缘政治学的角度来解读拿破仑。
其二要求我们进入思想领域。拿破仑在动乱之中，戏剧性地让法国大革命的理念——启蒙运动(Enlightenment)中所述的主权在民、法律平等、共和形式和行政改组——传遍了欧洲。此外，强调人民主权的法国重组大大促进了政治上的民族主义这一概念，即每个民族共同体均有权自由地、不受外力控制地表达自己的意愿。民族主义也许已成为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政治力量。拿破仑和他倾力打造的那个时代，对民族主义的形成和欧洲的民族团结运动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。在这样的背景下，我们要关注拿破仑时代最受争议的话题——拿破仑是否真正传播了法国大革命的理念，并在历史中扮演了革命性的力量；还是说，他的独裁政府实际上“背叛了革命”？
法国大革命引发了欧洲君主立宪派和保守派的反对。法国与普鲁士和奥地利的战争早在1792年便已展开。那一年，法国政府宣布共和，对任何反对君主立宪的人民提供援助。这是对欧洲政治体系的宣战。法国不但击退了奥地利—普鲁士联军的入侵，还大胆地在荷兰边境展开了进一步行动。这让法国成为了当时战略平衡的一大威胁。欧洲各势力看清了利害关系：法国有主宰欧洲西北部的危险，并能以此重新采用激进的外交策略。这让他们想起了一个世纪以前路易十四的战争。不过现在法国的威胁可远大于从前：不仅是他们的军队正在开赴边境，大革命的共和理念也有破坏对方的内部凝聚力的危险。因此，欧洲大部分地区决定联手面对这次危机。
1814年，拿破仑从莫斯科败退。
拿破仑战争带来的不良遗产
拿破仑让法国短暂地统治了欧洲。讽刺的是，这时候发生的工业革命，注定了缺少矿产、人口较少的法国不太可能成为欧洲的霸主。无意之中，拿破仑带领法国为实际上无法达成的伟业而奋斗，法国因此无法接受一个可能更有利于自身、却稍低一些的地位。这直接导致了1815年之后，法国过度扮演自己的角色，导致了不良的后果。
英国和俄国在拿破仑垮台的过程中出力最多，这也让他们有足够的资格进行自我标榜。他们不仅夸耀自己军事上的强大——英国无敌的皇家海军和俄国固若金汤的防御能力，还将拿破仑视为文明的破坏者，自诩为文明的捍卫者，并将此视为他们政治文化中的标志性元素。俄国自以为是的使命感和英国对欧洲大陆国家的蔑视，是西方世界继承的两大不良遗产。
拿破仑面对狮身人面像。
拿破仑的战略眼光
不过拿破仑既不是恶魔撒旦，也不是圣乔治，将他与其他征服者，特别是希特勒进行对比，都是失当的，而将他比作希特勒尤其令人厌恶。拿破仑的军事成就并非缘于科技创新或理论研究，而是来自对现有工具的大胆和直觉般的应用。另外，尽管他在陆上非常成功，却在海上连遭失败，暴露了他在理念和技术上的局限性。
拿破仑的战略思想——尤其是削弱英国的各项措施——体现了他的强大和智慧，但他还远远称不上一个天才。埃及的战役尽管目标很美好，但他却并未仔细评估法国海军在地中海的弱势，而远征俄国显然超出了法国的能力范围。不过，他的大陆经济封锁政策尽管最终失败，在目标和意义上却是超前的。当时法国的能力和技术上的限制最终阻碍了拿破仑一展宏图。此外，他重组意大利和德国，应对波兰问题，还有尤其是在帝国内部建立复杂的裙带关系，都难以称得上是意图深远、思路清晰的战略。
不过无论如何，抛开短处不谈，拿破仑依旧统治了欧洲。他代表了一股变革的力量，不仅在统治时期给欧洲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还将他的理念散播出去，从而塑造了欧洲的未来。从古到今，他的战争才能也许无可匹敌，光这一点，就足以让他成为一名引起人们极大兴趣的伟人。
